三少四壯集-悠閒和任性的空間

近年訪澳旅客和外僱人數激增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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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生活節奏加速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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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巿中心終日人山人海。我從前喜愛四處走走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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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現在宅在家反而覺得是一種天賜的幸福。有時候非要去旅遊區一趟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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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黑壓壓一片都是五湖四海的旅人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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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既為經濟發展感到安慰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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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又為城巿淪陷感到無奈。自我定位為「好客之都」的香港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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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和大陸旅客由來已久的矛盾和對立情緒,隨著早前民間的「反水貨客」行動升溫,狹隘者甚至搬出「愛國請用國貨,別來香港買進口貨」這種傷感情的話。突然間,網上多了句應景的廣告語──「如果香港傷了你的心,到澳門來吧。」有趣的是,香港前保安司司長恰好作出呼籲,稱讚澳門這麼小的地方都受得了龐大的旅客量,香港人應該向澳門人學習。澳門人在「悠閒和繁榮」這個看似二項選擇的困局中,心態比香港人其實還要糾結許多,分明聽到城巿發展的骰子在響,卻沒有立定主意要押大還是押小。澳門旅遊學院日前公布最新研究,指澳門的年度接待力範圍約為三千二百萬至三千四百萬人次,澳門旅遊接待力去年已達飽和點。澳門面對的旅遊問題,不只是切身的城巿資源爭奪,還有城巿風氣的轉向。現時大陸的消費文化,不是有錢買悠閒,而是有錢就任性。澳門近年面對大陸打貪所致的賭稅收入下跌,更積極推動所謂的旅遊家庭化和高端化,一方面打造主題公園、小吃街、合家歡表現秀,一方面為貴賓客戶提供更「任性」、更「皇族」的服務,務求像拉斯維加斯一樣,成為大中華地區最鼓勵「任性」、最努力「滿足客人願望」的地方。有趣的是,大陸土豪的欲求,遠遠超過澳門商家的想像力,把任性變成無關品味、只關乎財力和權力的事,甚至反過來刺激澳門平民百姓對任性行為的蠢蠢欲試,讓政府不得推廣「負責任博彩」、「賭場禁足自願登記」這類杯水車薪的服務。悠閒的澳門,是散文和詩的理想題材;任性的澳門,是適合寫小說和戲劇用的;夾在兩者之間的澳門,卻是揪心的報告文學。「如果香港傷了你的心,就來澳門任性」,可能對土豪而言是磁鐵般的文宣,但澳門的可悲之處,不是只能默默忍受別人來自己的家園撒野任性,而是這座城巿單一、畸形的經濟結構,讓澳門人在努力挽留悠閒生活的同時,不得不依賴別人的任性過活,更甚者,心底暗暗祈盼,這種任性的權力總有一天落到自己手裡。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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